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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海無盡》
劍靈Fanbooks 陸孫X海無盡
莫雨澄/著
Rei蕾依/繪
NT.100
無數的黑色柱子從天而降,砸向海賊船,連帶竄起鮮豔的火,重物墜落的 聲音此起彼落,似乎還夾雜著人們驚慌逃跑的呼喊聲。紅黑色的濁氣開始在四 周漫延,纏上來不及逃跑的鮮活肉體,堂堂東海艦隊,一夕間化為人間煉獄, 群魔亂舞,海無盡漠然地看著船上的慘況,心中有些許不忍,然而這一切都是 為了救自己唯一的寶貝孫女,他不後悔。
事情發生在幾天前,東海艦隊支部海蛇補給艦隊的指揮官,同時也是東海 艦隊艦長的孫女——火炮蘭因為不明原因病倒了,這令全艦隊的人都憂心忡 忡。一方面是這可愛的孩子有時雖然任性、頑皮了點,卻十分有能力。現在她 病了,不免為此感到擔心;另一方面,全艦隊的人都知道,艦隊長海無盡視他 的孫女為心頭肉,平時根本是捧在手心上那樣地疼,如今這場噩耗,不曉得會 讓這個把孫女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做出什麼事情,而也確實如他們擔心的一樣 ,因憤怒和悲傷失去理智。
他將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出賣給魔族,染上墨焰之傷,激發自身的內力,終 於是救回了火炮蘭,但是自己也因此沾染了濁氣,連帶著引發了黑天柱的降落 ,使得整個東海艦隊成為了魔物的巢穴。
深知自己難逃成為魔物的命運,他讓火炮蘭的直屬部下,玖保和樓杏花, 帶著他救回來的孫女逃走。自己獨留在艦長室內,果不其然聽見自家孫女聲嘶 聲力竭地呼喊,然而縱使心中有萬般不忍,還是只能在原地目送火炮蘭被帶離 開。
被濁氣侵蝕的感覺還真不好受,那些東西不顧身體的抵抗逕自闖入,緊接 過多的濁氣讓身體開始產生異變,由手掌腫大而爆裂的疼痛感沿著手臂向上爬 升,彷彿扯著神經前進般,在肩膀爆出屬於魔物的一部份,背脊撕裂開來,冒 出魔物的頭部。身體也跟著頭部向外衝出,覆蓋住宿主的身體,將其完全吞 噬。
在失去意識之前,心裡想的還是自己的孫女,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沒有自己 的陪伴而不按時吃飯,搞不好會為了救他而做出什麼傻事,但最終在腦海浮現 的,卻是除了孫女之外的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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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年前。
熾熱的陽光照射在繁華大街上,街上喧嘩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攤販大 叔的叫賣聲響亮到傳遍每個人耳裡,路上挑豆腐的販夫,店小二忙碌收拾的身 影,街上奔跑嬉戲的孩童,都為這街市注滿了生機。
在這喧嘩的大街上,卻有一人與這條街市格格不入。他頭戴斗笠,身著隨性,踏著慵懶的步伐,手拿著葫蘆狀的酒瓶,飲著酒,漫步在這條大街上。包 袱隨意掛在他的肩上,眼裡漫無目的地觀看,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興趣似 ,從未在任何一個攤位面前駐足。
猛然間,一個黑色的身影穿過那名男子,他感覺包袱似乎有些鬆動, 眼神在此時多了幾分銳利,緊抓著自己的包袱與一名少年對峙著,少年似乎有 些意外,或許是從未失手過,卻在這看起來散漫的人身上踢到鐵板,實在令人 費解。但他馬上回過神來,抬腳踢向那隻抓著包袱的手,男子卻在此時放開手 ,失去了支撐,他的重心開始有些不穩,男子迅速蹲下身,一腳掃過少年那僅 剩的支撐點,少年就這麼摔在地上。
吐了口氣,男子舒展了剛剛活動過的筋骨,包袱差點被搶的事實似乎 並沒有讓他到憤怒,反而在他的臉上看到些許愉悅。就像剛剛的事情只是一場 娛樂他的表演,正當他走去伸手拿他的包袱,少年起身往他額頭用力一撞,突 如其來的衝擊讓他向後退了半步,定神一看,剛剛那名少年已經抓著他的包袱 跑了起來。
愣了一下,幾乎是沒有思考就追了上去,少年眼見他還窮追不捨,伸 手就抓了旁邊包子販的蒸籠給丟過去,男人出拳打掉了蒸籠,還順手往空中抓 起一顆包子吃。男人拿了街邊攤販桌上客人用過的碗,就往那少年的方向砸了 過去,就見那人瞥了一眼,躲開飛來的碗,轉身進了一邊的餐館。少年甩開店 小二的熱情招呼,奔向二樓,跟著進門的男人,同樣無視了店小二的呼喊,往 樓梯衝了過去,看著那人越過二樓的欄杆,翻上屋頂,又跳過街道,便不甘示 弱地跟了過去。他踩著欄杆,縱身一躍,飛越而過,在將要落在屋頂之前,少 年抬腳踢了他,本想就這樣把他弄到底下,卻沒想到他抓著屋簷翻了上來,再 度往少年的腳踹下去。同樣的招式用了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少年看準時機,直 接往他的身上撲去,兩個人因此從屋頂摔到樓下撐起的棚子上,少年馬上起身 ,鑽進附近的巷子口,而他見狀後,用輕功踏著牆壁,就這樣跳到少年的面 前。
少年見狀隨即跳起身,舉腳就往那人的臉上壓下去,那人向後撤,又 瞬間繞背,準備出拳攻擊,少年扭了身體,在空中換了姿勢,像個巨大的風車 轉了起來,那人被逼得只能一步一步向後退,逮到機會後反制了他的動作,在 一個變換動作把他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少年已經對這樣的局面感到無聊,張嘴 就和面前這個被搶劫的受害者商量道:「我操!你媽的追那麼緊幹嘛!還你啊!停手行不!真夠煩的。」
瞧著剛剛還在與自己玩追逐戰的對手沒了戰意,只能悻悻然收了手。 男人站了起來,接住對方丟還給他的包袱,看著那人起身要走時,他忽然叫住了對方:「你,武功不錯啊!」
「啊?」突如其來的稱讚讓少年有些疑惑,有誰會在自己包袱差點被 搶走後再對搶劫犯說出這種話?他回頭看了看,心想著,這人是個怪胎。
「剛剛有些招式不賴啊,差點就被你制住了,可惜啊!」男人的語氣有些意猶未盡,思索了幾秒,見他突然認真地問:「要不要一起喝個酒?我請客!」
對於這些超出自己預想範圍的話,少年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此有些疑惑,可是好酒當前,拒絕的話就太矯情了。有人請客呢!當然是去啦。 揚起笑容,他搭上他的肩,並肩走入附近的酒樓,開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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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說,男人的友情是打出來的,那兩人也就是這麼俗套的情形。坐上桌, 喝著香醇濃郁的酒,吃些店裡的招牌菜,哪還需要顧慮什麼呢?一點小事,把 酒乾了就過去了,若兩人還聊得來,那便自然成兄弟啦。
戴斗笠拿酒壺的那個,名為陸孫;搶包袱的那個,叫做海無盡。
那倆聊得爽快,接下來也沒什麼目的地要去,自然而然也就湊和一塊。
那日之後,他倆跑了許多地方,錢不夠,海無盡照樣去搶人家包袱,做苦 工賺錢這事,好像沒出現過在腦子裡似的。而陸孫呢,壞事也沒少做,另類的是,他是專門砸人家場的。
說場子也不是一般的場,是要挑過的。像是有錢人家要徵護衛的比試,或 是江湖上俠士切磋的地方。方式挺固定的,陸孫總是在人家即將宣布冠軍出爐時,二話不說,跳上台和那個冠軍過幾招,比到他覺得高興,或是把人家打敗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理所當然,那些被攪局的當事人,非常憤怒。
有次被闖入攪局的,是個小型的武林會,參與的雖然幾乎是些小型幫會, 但也不乏武功高強的人。陸孫按耐不住,又上去跟人家打了一場,這下可好, 大家都不樂意看到好好的比武大會給攪和了,這些幫會中又剛好是有被鬧過場 的,心理憋的那把火總算是找到機會可以撒了!紛紛招呼幫會的弟兄們好出出 這口惡氣。其他沒被鬧過的,如今也成了受害者,怎可能不動怒?於是突然間這幾個小幫會就像拜把過的兄弟一樣,聯合起來要追殺他,其人數加起來不下 百人。
眼見大勢不妙,海無盡收起在旁邊看戲的心態,上前幫他打退那些追著他 不放的人,經過幾番惡鬥,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一群人。繃緊很久的神經,在確定逃跑後完全放鬆了下來,兩人一同躺下望向天空 ,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刺激!痛快!」海無盡興奮地說著:「那群人現在肯定急得像燒屁股一 樣,真想看看他們的表情,想想就覺得爽快。」
「可不是嗎?」陸孫笑了笑:「不過被搞成這樣還是有點狼狽啊,果然還 是需要多練練才行,剛剛和台上那人比試也差點敗了。」
「說什麼啊!不是贏了嘛!」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海無盡突然問道:「我說老兄你這麼積極地找人家挑戰到底是要幹嘛?想做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未免太小氣了,我可是要稱霸武林的!」
「武林盟主不就是稱霸武林的人?說笑啊你。」
「不一樣,武林盟主只是那些幫會自己決定出來的,有些高手可不一定會出現在那裡啊!只有稱霸武林才是真正的最強。」
「真是遠大,簡直跟我有的比了。」
「哦?」
「我啊,要一艘大船,帶一群部下出海冒險,征服大海。」
「還真是符合你本人啊!」
「當然!不覺得我的名字看起來就是以後要稱霸海洋的嗎?」 說完,兩人再次笑了起來,那時候他們都認為,自己會和對方一起,踏上完成夢想的路,老了後談起自己的豐功偉業,那會是何等暢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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